一切都将化为灰烬……
苏若坐在颠簸的步兵车上突然想到这句话。
这座城市已经完了,但四处传来的低沉的炮声以及连续不断的枪声表明这里的统治者仍然在困兽犹斗。曾经洋溢着欢声笑语的学校,繁华的街道,几百年的古迹现在都变成了断壁残垣。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活着的人龟缩在废墟之中窥伺着街道上的动静。
苏若从车体上的弹洞中往外望去,十几分钟前步兵车在一个街角被不知名的武器打中,车体开了个拳头大的洞,一个倒霉的E国士兵被打成两截,苏若就坐在他旁边。加上先前被打死的车顶机枪手,现在车里还有苏若,三个E国特种兵,还有两个E国大使馆官员,以及两具尸体。“把头挪开,C国人。”一个E国士兵说,“看这个洞,应该是小口径高炮打的,不过炮弹没有爆炸,我们很幸运。”“马上就到A军控制区了,但愿我们能一直幸运下去”开车的士兵说。
但是苏若挪不开头。他发现前方的十字路口上有一个小女孩,在她的身旁是一具尸体,可能是她的某个亲人。女孩看到有车辆驶近也不避让,只是抬起头,用一种呆滞的目光看着步战车,但苏若觉得是在看他。
“不要看了,像这样的事我见多了,在开罗,贝鲁特,哪里有那些人渣哪里就有这种事。何况你救了她又有什么用,说不定下一秒我们就被叛军打死了,连带着她”身旁的E国军官说。
“喂,说你——趴下!”军官一把把苏若拉倒在地,随即听见车体被打得乒乓乱响,有几颗子弹就从苏若刚才探头的大洞中打进来。“那是个陷阱!该死,汤尼,再开快点!”这时有一颗火箭弹呼啸而来,只是偏了几米在周围爆炸,爆炸的气浪将车掀向一边,幸运的是车子没有翻,颠簸了几下又趋于平稳。
总算捡了一条命。
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苏若也不清楚。先是这个国家的总统被执行枪决,然后一个叫阿拉萨德的疯子叫嚣与A国决战,最让人吃惊的是,A国还真应了!怎么看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察觉到苗头不对,一个多月前C国紧急撤离了自己的大使馆和侨民,而苏若却拒绝撤离,他有他的工作。
苏若现在不敢往外看了。
“听说你是个记者。”
“嗯”
“……”
“很害怕吧,打了一个多星期了,到处都在死人。”
“但是到处都有大新闻,我拍下了很多[那家伙]的暴行并发到网上,你应该知道那个账号[SU-RO]。”
“原来那个人是你!你知道我们士兵都说你是个疯子……”
“世界需要疯子不是吗,否则谁来揭露真相?让那些大学教授,政治家,诗人,艺术家来揭露吗?他们都是绅士,爱吃带血的牛排却呼吁减少流血冲突。”
“可我们就是干脏活的不是吗?”E国士兵说。
“听说这次反恐联盟总指挥是谢菲尔德。”司机说。
“听说上个月A国国会还弹劾过他,理由是[精神不稳定],[有极端思维倾向]”。
疯子打疯子,没毛病。
“这个项坠很特别,是你家人送的吗?”军官问。
“我现在没有家人了,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她很多年前就失踪了……”
“抱歉……这个项坠给人一种恐惧感。”
“很多人都这样说。我母亲说这个项坠名叫黑曜石之心,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它,她说这个项坠可以指引迷路的灵魂返回故乡。”
苏若说着就抚摸起项坠来,这是一个略显古怪的项坠,细长的银链禁锢着一片漆黑晶体,晶体边缘看起来十分锋利,但苏若从没有被它划伤过。他的朋友们都说这个项坠是不祥之物,如果注视它就会听见哀嚎声,一个女生甚至说自己看见了魔鬼。苏若也找过一些专家,但鉴定结果说这只是普通的黑曜石饰品,只是磁场有些问题,可能是其中含有一些磁性杂质。
“你母亲真爱你,不像我,父母都是瘾君子,从来不管我的死活,后来长大后我便加入了军队来避开他们。开车的那个是汤尼,真不知道那个学霸为什么参军。”
“澄清一点,参军不应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吗?”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
“去你的,汤尼。那边那个胆小鬼是纳什,刚才被吓坏了。”
“我以为你们是特种兵”苏若笑道。
“那肯定是汤尼说的,他也许还说我们是女王陛下的勇士,是来活捉阿拉萨德的。另外,那两个是亨利先生与拉姆森先生,我们要护送他逃命以免我们的首相先生遭到弹劾”
说好不能从大洞往外看的,但军官还是把头凑过去。
“看,A国佬的直升机被打下来了……霍,机尾撞在楼上,竟然没炸。”
“我们要去救飞行员吗,他可能还活着”苏若担忧的说。
“怎么救,靠三个大兵,奥,还有一个记者先生?那个街区可能有几百叛军。”
“话说你会打枪吗?”
“会,干我们这一行的都要会一点,并且我还是一个军事发烧友,也算是半个武器专家了。”
“武器专家,但愿你在枪林弹雨中不会尿裤子。”
正说着,突然一声巨响,苏若感到自己好像是失重的宇航员一样漂浮在空中,时间都静止了,然后时间恢复正常,车里的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又是一声巨响,步兵车一头拱进路边的小楼中。
“咳咳,汤尼你个傻……”军官一边骂着一边直起身子朝驾驶骂道,结果发现车头已经没了,字面意义上的没了,装甲被撕开,而汤尼早已不知所踪。已经没有骂的必要了。这时苏若也爬了起来,并且拉起了受伤的纳什。
“他们过来了跟我上楼!”军官大吼。“记者,这把枪给你,保护好自己别死了”说着,军官从车里拿出了一把MP5递给苏若,上面还带着血迹。
这算是苏若第一次实战,以前他学枪只是为了工作需要,现在则是为了保命。楼梯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苏若知道有人上来了,他屏住呼吸,退出弹匣检查子弹数量,并打开了保险。终于,一个穿着迷彩军服的敌人探出头来,苏若猛吸一口气站起身给了他一个短点射。苏若永远忘不了那张脸,一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那惊恐绝望的脸,刚才的短点射让那个少年吃了四五发子弹,他带着那个表情滚下楼梯。
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见血。看着那个稚嫩的脸庞,他的心情毫无波动,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在生死的舞台上一旦出戏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赖呀,你一点也不像是一个C国记者反而像是个战场老兵”军官把枪举过头顶朝窗外乱射一气。“你那个眼神我只在我教官那见过,疯狂却又镇静。”苏若也感觉到异样,他太冷静了,这不太正常,要是放到以前,他应该吓得屁滚尿流,而现在,他感到自己似乎进入了子弹时间,喊杀声,爆炸声仿佛从未存在,存在的只有敌人惊愕的脸庞。就连那个在车上被吓得抱紧机枪瑟瑟发抖的纳什现在也像一个老兵一样“把机枪打出二四六的花花”。太奇怪了。
苏若没有发现,他颈间的项坠正在发出微弱的蜂鸣。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们正在撤退……不不不,我这里有E国外交官,我们被包围在225,130地区,我们需要支援……喂?”
“操!我们不会有支援了,那帮A国佬跑了,他们说阿拉萨德有一颗核弹,在核弹警报排除前都不会有支援了。”
军官倒是面无表情,他看看倒在地上的纳什,虽然平时是个胆小鬼,今天倒是突然爆种变身兰博,当然,没有主角光环,两个外交官也被飞进的手雷炸死。“还真失败呢,就剩两个人,我只有一颗手雷了,凑合着来个痛快的。”
苏若看了看一片狼藉的二楼,敌人似乎吃瘪了,停止了攻势,只是不停的咒骂以及向二楼发射火箭弹。还真失败呢,自己竟要死在这种地方,他笑了笑,走向了军官。
“拉响后大约有五秒钟,尽量靠近一点,多吃点破片,也少受点罪。”
手雷冒出了白烟。
随后,没有巨响,也没有热,只是强烈的光,好像进入了天堂,苏若感到自己好像变成了原子与分子,然后一阵温暖的和风将他吹散……世界最后只剩下光,以及细微的蜂鸣声。
说好五秒的,似乎爆炸的有点早了……
*
*
谢菲尔德将军在航母上目睹了这一切,一个大光球从总统官邸绽放,然后吞没了他的三万名兄弟,以及距离总统官邸仅有几十米的苏若。
阿拉萨德,那个疯子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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